【回憶故事】秦衣·墨色音潮
2020-01-16   《閃耀暖暖》營運團隊

  

【回憶故事】秦衣·墨色音潮


黑街酒吧

老闆:歡迎光臨,喝點什麼?

REX:老樣子,一杯「血月」。

酒吧老闆停下擦拭玻璃杯的動作抬起頭,嘴角微微一努,叼著的菸頭被他吐飛到一旁的鋁盒裡,動作嫻熟。

老闆:喲,是你啊,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去排練的。

REX:你覺得我需要去排練嗎?

老闆:這可不好說,我以前還覺得你不會去劇團演出呢。

REX:只要給夠錢,去哪兒都無所謂。

一杯調好的雞尾酒被推了過來,猩紅的酒液表面浮動著幽暗的燈光,照出我滿臉的疲倦。

你是誰?

REX:一個唱搖滾的,叫REX,真名不告訴你。

老闆嘆了口氣,對著酒吧的一面牆壁抬抬下巴。

老闆:我是勸你小心點,那個劇團,並不簡單。

順著老闆指引的方向,一盞朦朧的黃燈照亮了牆上的海報。

畫報上的文字看不分明,但依稀可見畫面左邊端立著一位雲端的演員,一身古雅的戲服,正對著鏡頭露出一貫的笑容。

而畫面的右側,妝容誇張的少年穿著風格迥異的服裝,手指扣在貝斯弦上,正嘶吼著音樂最高潮的音節。

海報左邊的人是秦衣!

REX:是他。 「卿千顏」,聽說是奇迹大陸上最會演戲的人。

REX:如今他要在滄墨城建劇團,海報發得多如雪片。

海報左邊的人是你!

REX:是我,不過和秦衣比起來,我只是個小人物罷了。

REX:我兩個月前才在滄墨城的這家酒吧裡活動,但運氣不錯,兩個月後就成了這裡最熱門的搖滾歌手。

REX:都貼到這裡來了?

老闆:這東西現在可滿街都是。

REX:嘖,無聊。

老闆:大名鼎鼎的幕不落開到了滄墨城,地址正好選在滄州灣港口,你說居心何在?

REX:哦?

老闆:那可不是什麼普通劇團,它的老闆是秦衣。這個人,據說跟上層的權貴有非同尋常的關係。

老闆:而且我聽說秦衣已經來了滄墨,這幾個月他們動作挺大,做了很多老實人不該做的事。

REX:那又如何?

老闆:他們的手很長,膽子大到想從烏鴉的嘴裡搶肉吃。

老闆:你知道像烏鴉這種鳥,很記仇的,誰動牠的肉,牠就要啄瞎誰的眼。

REX:哦。說來說去,跟我有什麼關係。

老闆:看在你還算常客的份上,提醒你一句,沒拿到的時候,酬勞多高都只是數字而已。

老闆:我怕有的人,活不到兌現這筆錢的時候。

REX:是嗎?

對話到此為止,酒吧裡陷入了沉默。

我不緊不慢地喝著杯中的餘酒,餘光瞟著牆上的海報。

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,海報上風格迥異的兩人,似乎也漸漸地生出了一絲奇妙的協調。

雨夜密謀

港口的雨天陰沉又潮溼,雷聲時不時滾過厚重的雲層,像某種毫無節律的壓抑音樂。

黑街的無名酒吧照常營業到天亮才打烊,夜深時分正是背光而行的人們活動的好時刻,酒吧裡坐著不少肆意談天的客人。

REX:好吵……

老闆:今天這杯「血月」算請你的。

REX:這麼大方?

老闆:算謝你帶熱了我這館子。

老闆笑了笑,瞥了一眼不遠處正聊得興起的幾個小混混。

混混甲:嘖,這酒帶勁。

混混乙:大老遠跑來這喝酒,既沒有電影,又沒有妞兒。

混混甲:你不懂,我聽說REX常來這裡,我是來「朝聖」的!

混混乙:呿,不就是追星嗎,那個REX有啥了不起的。

混混甲:那是你沒聽過人家的現場!我跟你說,別看REX是個小夥子,唱歌真的不賴!

混混甲:那人年紀小小,嗓子怎麼這麼有味道呢,反正聽了他唱歌,就覺得啥都無所謂,就想尖叫,想喝酒。

兩個小混混聊得興起,並沒有注意到在吧台的那一邊,他們熱火朝天討論的對象正懶洋洋地斜坐著。

REX:你又坑錢了,那兩人喝的是假酒兌的「血月」吧?

拋出去的話語無人回應,吧台前空無一人,酒吧老闆不知何時已經離去,收銀台緊鎖,但調酒的酒具卻還亂七八糟地堆放在桌面上。

REX:……終於來了。

將一杯「血月」一飲而盡。放下空杯的時候,酒吧裡亂糟糟的聲響已經消失了。

原本坐在附近的客人似乎在一杯酒的時間裡全部離開了,只留下一間空空蕩蕩的酒吧,和不知何時站在身旁的陌生人。

陌生人:你是REX?

陌生人:我們老大想和你談談。


  

腰間抵上了冰冷的槍管,陌生人的聲音嘶啞陰鷙,說完這句話後,警告似的將手槍保險打開,發出「喀噠」一聲。

REX:怎麼,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?

陌生人:請。

角落裡亮著整間酒吧唯一一盞紅燈,這代表位上還有人。

緊緊抵著的槍口在行動間沒有一刻離開腰間,直到走到座前,黑衣人伸手拂了拂,手下沉默地退開了。

REX:鴉堂主,好威風啊。

不等黑衣人開口,我徑直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,身邊齊刷刷響起拔出槍械的聲音。

黑黝黝的槍口下,我指了指桌面上的玻璃瓶。

REX:這酒好,我能喝嗎?

鴉鬼:請便。

鴉鬼推出來一個古典玻璃杯,親手夾了三顆冰塊進去。

琥珀色的酒液緩緩傾入酒杯。然而拔出的槍並沒有一支放下。

鴉鬼:REX在滄墨紅透半邊天,果然氣度不凡。酒喝完了,我們談筆生意吧。

REX:找我做什麼生意?

鴉鬼:只要是我鴉鬼想要的,沒有什麼是黑梟堂不沾的東西。現在我需要你的才能。

REX:那鴉堂主想讓我做什麼呢?

鴉鬼:我缺一個在幕不落劇團裡的內應。

REX:是這件事啊。

鴉鬼: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。

REX:我還以為你昨天就會來找我了。

我隨意地靠向椅背,一旁的打手見狀抬高了槍口。但隨著金屬手環一陣叮噹亂響,我只是無動於衷地抱著胳膊。

鴉鬼:我該說你實在是年紀輕輕不懂世故,還是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所謂?

REX:我只知道,我是你現在唯一的選擇。

鴉鬼的眉頭皺了起來,他不動聲色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,直到看見我臉上冷漠的微笑,他發出一聲冷哼。

REX:滄墨城本來就是一灘死水,現在有人想把水攪混了,讓原本浮上來的沉下去。

REX:被人撬動了地基,鴉堂主,你應該很不高興吧?

鴉鬼站起身來,他抽出了別在腰上的槍,直接抵上了我的額頭。

鴉鬼:你知道的不少,照我說的去做,否則——

REX:唉,別說這些場面話。既然是談生意,我能拿到多少錢?

鴉鬼:你倒是膽子大,槍指著腦袋還想要錢。

REX:總好過有命沒錢。

鴉鬼:你這小鬼倒有幾分像年輕時的我。好,只要你聽話,錢不是問題。

暴雨傾斜如注,閃電將港口照得慘白,無聲的躁動襲捲了滄墨城的幽暗角落。

幕不落劇團的第一場演出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,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個龐大的劇院。

站在暗巷角落的人似乎只是在避雨,連帽衫將面容遮去一半,模糊不清。

鴉鬼撐著一柄漆黑的大傘,從巷子的另一個方向走來。

鴉鬼:情況如何?

REX:我已經把你的人全部安插進了我的樂團裡。明天戲演到第三幕,我就會和秦衣同台。

REX:到時候,就看你了。

鴉鬼:很好。不過我不用你動手。

鴉鬼的聲音頓了頓,扯著嘴角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。

鴉鬼:我會親手了結他。我要讓他知道,滄墨城到底是誰的地盤。

劇場驚變

秦衣:前台的情況怎麼樣?

劇院經理:來了很多人,應該是滄墨城十年來上座率最高的一次了。不過……

秦衣:怎麼了?

劇院經理:雖然觀眾迴響很不錯,但他們一直看不到REX和您同台,都有些不滿。

秦衣:不急,他們會看見的。

這是一齣很有趣的劇目,將一齣古典優雅的戲劇和雷霆暴雨般的搖滾演唱會穿插在一起,交錯的混亂感讓每一位觀眾都覺得頭暈目眩。

在這混亂中又似乎隱伏著某種必然的秩序,就像秦衣和REX,他們在交錯之中,終於要在舞台上對面亮相。

秦衣:寒鴉啼斷梨花魂,我身前後知何人……罷了,今天的戲也排不成了。

秦衣:這些天擾人清淨的朋友,出來一見吧。

古雅的戲曲弦歌錚然而止,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電音吉他的咆哮。台下的觀眾等待這一刻已經許久,紛紛發出雀躍的鼓掌聲。

然而這歡呼聲只響到一半。因為衝上舞台的樂團成員們攜帶的並不是樂器,而是冷冰冰的槍械。

REX:先給大家看看,這些槍可都是真傢伙。

隨著一聲尖利的槍響,子彈擊中了舞台上方的聚光燈,燈光劈啪兩下,整個劇場都昏暗下來。

觀眾們如夢初醒,驚恐的人群推推擠擠,迅速從出口跑了出去。

滄墨城向來多黑幫火拚,來看戲的觀眾雖然受驚不小,但很快就撤得乾乾淨淨。

空蕩蕩的劇院裡,只有一身廣袖長袍的戲子與手持槍械對準了他的人。

鴉鬼:秦老闆,認識一下?

沒人應答,秦衣只是默然站立著,手上還拈著歌扇。那扇面上剛剛還盛著幾朵梨花,此刻那些道具花早已在混亂中翻飛不見。

鴉鬼:怎麼,這就被嚇傻了?傳聞中的秦老闆膽子可不至於這麼小啊。

鴉鬼玩弄著手槍,擰過身看了看。我將雙手放在背後,無比恭順地站著。

鴉鬼:秦老闆,滄墨和傾雲城不一樣,想在這裡活下去,只靠你那套小伎倆,可是行不通的。

秦衣:我只是個唱戲的,不懂先生您想說什麼。

鴉鬼:裝傻?晚了吧。幕不落如果單純只是演戲,我也不會為難你。但你非要做些別的事,可惜了。

鴉鬼抬起了手槍,準備扣動扳機的那一刻,他的動作忽然僵住了。

站在他身旁,原本應該是自己手下的幾個人,忽然轉過身來,也對準他抬起了槍口。

鴉鬼:怎麼回事,你們搞什麼鬼?

REX:是啊,怎麼回事呢。

回應鴉鬼的聲音來自背後,一把自動手槍穩穩抵在了他的腰間。

REX:鴉堂主,我有沒有說過,被人這麼頂著,挺不舒服的。

鴉鬼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REX,發現REX像變了一個人一樣,身上那種玩世不恭的感覺消失殆盡,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。

REX的雙眼中含著冰冷的笑意,鴉鬼突然發現,REX和秦衣原來長得很像,只是他們完全不同的打扮和氣質掩蓋了這一點。

REX,你就是秦衣!

秦衣:對,REX就是秦衣。人就是這麼奇妙,只要換一身行頭,改換一下行為,就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人了。

秦衣:這齣雙面戲,有給你驚喜嗎?

鴉鬼

REX,你……

舞台那一邊的「秦衣」打斷了鴉鬼的話,他收攏摺扇,向我恭恭敬敬地低頭。

手下:家主,劇場外埋伏的眼線都已經被控制住了。

秦衣:做得不錯。

鴉鬼:你……

鴉鬼:我之前的每一步,你都算計好了?

我終於可以丟開REX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臉,冰冷地注視著這個倉皇的男人。

他的額頭正滲出細密的冷汗,在我的槍口下,能感受到他一陣陣的發抖。

秦衣:算計你也不是很難。

在鴉鬼驚恐的眼睛裡,我能看到自己的面容。眼角還畫著誇張的黑色眼線,金色的紋身從脖子畫到臉上。

那樣貌依然是個搖滾歌手的打扮,但REX已經完全消失了,並且再也不會出現。

秦衣:滄墨城將會是誰的地盤,現在你知道了嗎?

大幕將起

劇團那一夜之後,黑梟堂堂主鴉鬼從此於滄墨城的地下世界銷聲匿跡。

鴉鬼手下的所有成員都併入幕不落劇團,成了劇團的護衛。

在暗潮洶湧的滄墨城,一個龐大勢力的消失也只不過是捲起一陣漩渦罷了,與雲波詭譎的整片大海相比,這一切都顯得無關緊要。

劇場經理:家主,黑梟堂的勢力已經整合完畢,到此為止,滄墨城的情報網已經大半掌握在我們手裡了。

秦衣:知道了,還有別的消息嗎?

劇場經理:我們的人果然從情報網裡獲得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祕密,包括各地官員的走私紀錄。

我望向窗外,天空仍然是沉沉的灰藍色,陽光落在深藍色的海面上,港口停泊的無數艘大船像一座又一座山巒並立。

秦衣:還不夠,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。

劇場經理:可是家主,如今滄墨城的地下勢力噤若寒蟬,只要提起劇團的名字,那些人都要掂一掂分量再說話……

秦衣:幕不落劇團的對手,並不是那些黑幫。

我放下茶杯,對著劇團經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

秦衣:你知道滄墨城真正的主人是誰嗎?

劇團經理退下後,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,靜靜地感受著窗外吹進來的海風。

港口溼鹹的空氣並不好聞,但坐在這裡,我能輕易觀察到窗外的滄州灣港口的景色。

伴隨著幾聲汽笛鳴響,幾艘巨大的貨輪緩緩入港。

你接下來的計畫是什麼?

秦衣:看著停靠在港口的那些船,你知道那些船上運的都是什麼嗎?

秦衣:……罷了,你不可能知道。那都是從羅塞城運來的軍火。

你的目的達成了,那REX這個身分呢?

秦衣:REX?這個名字會隨著黑梟堂的毀滅一起消失,流星一樣閃現又隱沒,很快就會被人忘記了吧。

秦衣:想要和那個人合作,時機還未到,不過……